待羊肉面上桌,金猪抽出一双筷子搓了搓:“其实我也不知道是怎么稀里糊涂捉到元城的。”
陈迹疑惑:“嗯?”
金猪回忆道:“平东军出海后扬两帆往高丽去,原本说是要从‘富平浦’港口登岸。”
陈迹知道,富平浦便是他所知道的“仁川”,乃是宁朝与高丽往来的重要港口,汉城门户。
金猪继续说道:“第四天夜里,冯文正突然出现在王道圣身边出谋划策,平东军则改了航道,直奔旅顺,两天便到。我们第六天夜里悄悄靠近旅顺,奇怪的是整个港口都黑灯瞎火的,冯先生似乎也早就知道会是如此。待我等披甲登岸,姓冯的老小子竟领我们直奔元城祖宅,说是他老母亲八十大寿,元城专程从上京回来贺寿。”
金猪唏嘘道:“那一日我们杀得昏天暗地,一直杀到了日出时分。元家祖宅建的跟城池一样,易守难攻。平东军那天死了不少人,一层一层尸体摞得老高,我和天马最后是踩着尸体登上城墙的。我还记得自己刚登上城墙时,脑子里嗡嗡直响,杀红了眼,直到登上城墙看见日出的时候才清醒过来。”
“天马立在城墙上,流星箭雨压得元家亲随抬不起头来,我本以为大局已定,结果元家亲随退回城内与我等巷战,竟生生拖了两个时辰。那会儿所有人都很着急,因为按时辰,景朝中央禁军里的左金吾卫就在旅顺附近,那是元城嫡系,若叫他们驰援过来,大家都别想回家了。”
“我四处寻找冯文正,想问问对策,结果这老小子却不见了踪影。等再见到他的时候,他已经提着元城站在城楼上了。真是见了鬼了,这老小子神出鬼没,也不知道元城是怎么被他生擒的。”
陈迹默默吃了口面。
冯先生到了景朝也能如此算无遗策?是与陆谨有所勾连,还是早早布下先手?
他放下筷子问道:“冯先生呢,后来去了哪?”
金猪摇摇头:“没,他将元城交给平东军后就与我等分开了,不知去向,但我猜……”
陈迹神色一动:“猜到什么了?”
金猪低声道:“我猜他是去寻传国玉玺了。”
陈迹愕然:“传国玉玺?”
金猪点点头,神秘兮兮的说道:“你不知道吧,两朝分治南北以前是有传国玉玺的,据说是从上古一直流传下来,刻有‘受命于天,既寿永昌’这八个虫鸟篆字,手持玉玺之人,可压得方圆两里地行官修为尽失,寻常步卒甲士血勇全无。早先徐术受命去了一趟北方,也是为寻此物,但没找到,只寻了一匹龙种战马回来……就是张二小姐那匹枣枣。”
陈迹恍然,他倒是听张夏说起过此事,但没说徐术去北方寻什么东西。
他思忖片刻后,疑惑问道:“玉玺是怎么丢的?”
金猪摇头:“不知,解烦楼里只记载着,当日太祖领兵杀进宫城,活捉拓跋老儿,但那拓跋老儿只称玉玺被盗,连他也不知道玉玺是谁偷走的,不然也不会败得这么惨。从此往后,传国玉玺便成了迷,只偶尔听说有行官途经某地,修为忽然全无,大家也都是按照这些线索去找的,但一直没有找到。”
陈迹陷入沉思,如此重要之物,竟会被盗?
他好奇道:“那现在宫里没有玉玺吗?”
金猪嘿嘿一笑:“不过是后人防制而已,总不能圣旨上连个印章都没吧。”
陈迹又问:“那你怎么知道冯先生是去找玉玺的?”
金猪吃完了面,抹了抹嘴:“我实在想不到,还有别的什么玩意值得那般人物亲自走一遭。”
言语间,金猪虽对冯先生颇有微词,却还是打心底里佩服的。
等等。
陈迹忽然在想,师父远走景朝,原本会不会也是要去寻传国玉玺的?
此时,金猪突然话锋一转:“你近来修行可有奇遇?”
陈迹不动声色道:“大人为何这么问?”
金猪含混道:“额……我是觉得你气质有变,仿佛一夜之间突破了一个大境界。”
陈迹心中一动,这是金猪的试探。
这些日子,他修行进境只有从五猖兵马那得来的百余盏炉火,算不上什么大境界,唯有吞掉香炉峰顶那柄剑,才算是真正的突飞猛进。
原来,剑种修行也能反馈给金猪。
陈迹也含混道:“某一日夜观天象,有所领悟。”
金猪感慨:“天赋异禀,连夜观天象都能修行……那你距离寻道境还有多远?”
陈迹笑着说道:“还早。”
金猪从袖子里取出两个盒子塞给陈迹:“这可是我从元家祖宅里顺出来的翡翠,拿去修行用。”
陈迹坦然将两个盒子收入怀中,笑着调侃道:“金猪大人倒是比我还关心我的行官境界。”
金猪起身拍拍屁股:“都说了嘛,咱们是朋友……走了!”
本章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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