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一会儿，酒肴都上来了。</p>
除了一碟子炒田螺之外，还有地皮菜炒鸡蛋，几块红烧肉。</p>
红烧肉红亮肥腻，看起来是店主私藏起来自家吃的，现在都给了救命恩人。</p>
酒客嘬了两颗田螺，才问贺灵川：“你也能看见？”</p>
贺灵川点了点头。</p>
遇见鬼窥人，这年轻人很淡定啊。“不简单，你习过什么驭鬼的神通？”</p>
“那倒没有。”贺灵川笑道，“凑巧天生能见鬼。”</p>
他“见鬼”的本事是神骨项链给的。</p>
但这世间的确有人天生开眼，“傅大师”也不觉得奇怪。</p>
“方才这算什么鬼？”</p>
“地留子。生前满腹怨气，死后就成怨鬼。”酒客解释道，“它们横死郊野，又正好在山阴、水畔等阴气重的地方，遂化作怨魂。一旦有人走夜路踩到它们的尸骨，地留子就很愤怒，夜里循着人气过来报仇。”</p>
店主苦着脸接话：“我也不是故意的。”</p>
荒野黑天暗地，谁能每时每刻留意脚下？</p>
“你是不是无意没关系，它们就是想借机泄忿而已。”酒客笑道，“它们也不会一下致伱于死地，而是每晚都来缠着你、消耗你的精力，让你六神无主、夜不能寐，这样没过多久，你就一病不起。”</p>
店主打了个冷颤。</p>
“你还算运气好，只遇到一头。”酒客挟了一块地皮菜，“地留子最喜欢群起攻人，有时你只踩到一头，它们就倾巢而出。受害者入睡时总会听见无数人在耳边谩骂，梦里也被千夫所指。”</p>
董锐道：“我们那里郊野偶尔也有鬼怪出没，但它们通常没有这种胆气，敢来人多的地方捣乱。”</p>
酒客笑道：“你们那地方多好啊，人国兴旺、阳气厚重，这些鬼东西留不住、出不来。不像我们这里，哎，常见百里鬼域！”</p>
董锐笑问：“怎么称呼？”</p>
“傅。”这人笑道，“傅留山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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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概话痨都是自来熟，只过了半刻钟，贺灵川就知道用“除妖师”称呼他是不妥当的，因为他的职业很奇特，是闪金平原特有的“天师”。</p>
“也就是说，你这业务范围很广，妖也除，鬼也抓？”</p>
“邪物戾器？”</p>
外头的风小了，店主往北一指，“你们来时，看见那座大山没？”</p>
“那是暻山，传说闪金帝国末代帝王的行宫就在山里，称作有福堡。”</p>
贺灵川心头微动，想起邵坚传记上的一则传说，就与“暻山”有关。他问店主：“为何说暻山危险，不要靠近？”</p>
董锐看了贺灵川一眼：“哟，好像模模糊糊有点印象？”</p>
“闪金帝国开国高祖庞渊曾有一件宝甲，称为‘罗生甲’，据说穿上去的人就战无不胜。高祖穿着它打下偌大江山，但在称帝以后就把它封印起来，因为甲上的恶力十分强大。穿过它的人，很少会有什么善终。”</p>
董锐则是问：“开国帝王善终了么？”</p>
“二百年后，闪金帝国末代君王要郊仿老祖宗御驾亲征，不知被谁忽悠，就穿着罗生甲去了。最后的下场可想而知嘛，大败于野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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