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柏一拍脑袋：“贺先生说的是！我竟然没想到这条路子。”</p>
他有两分不好意思：“我们都没当过外使，不熟悉这套流程。一事不烦二主，咳，要不贺先生你、你就代劳了吧？”</p>
堂堂影牙卫副都统都开口求助了，贺灵川想一想好像也没什么难度，就同意了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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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自己住处，董锐又叹了口气：“喂，我们又走不成了？本来你的任务都做完了。”</p>
陈太医一招供，事实就很清楚了嘛，明灯盏被浡国偷走，炼成了心灯。</p>
至于牟国接下去有什么打算，这关他什么事？</p>
有个理由他没法对董锐说出口：</p>
一百五六十年前，邵坚赶赴闪金平原，为红将军寻找明灯盏，以帮助她对抗弥天的野心。</p>
从时间上算，那时大雪山上的明灯盏不在采摘期。所以邵坚要弄到明灯盏，应该得去翻别人的库存。</p>
奈落天的结论是，红将军已经破去了识海里的神印标记，再也不是弥天的皮囊。</p>
他很想探究明灯盏的秘密，想知道为什么红将军和牟国都需要这件宝物。</p>
“话分两头说。如果浡王没偷明灯盏，他理直气壮，应该不介意见一见牟国使者。”贺灵川竖起第二根手指，“如果明灯盏果真是浡王派人盗走，只要牟使上门，就说明他们行迹已经败露，牟国对他们的勾当一清二楚！这种情况下，浡王也没必要杀人灭口。”</p>
应该。</p>
如果浡王就是个疯子，不按常理出牌，那么这件事要另说。</p>
任务已经进行到这里，贺灵川不介意灵山和牟国再欠自己一个人情，也当是意外收获了。</p>
傍晚，夕霞万道，将整座城池染作绯红。贺灵川漫步街巷，见破损的墙头冒出一朵柔弱的蔷薇，白衣黄蕊，竟在斜阳和晚风中摇曳出肃杀的凄艳。</p>
次晨，贺灵川、董锐和金柏拜访浡国客曹，说明来意并提交符令。</p>
牟国是当世大国，本地官吏也有耳闻，再见到金柏官牌上的光，当即请使团暂歇，客曹飞快上报。</p>
大国有面子，即便突然遣使来访，也能立即被浡王接见。</p>
最近一次修缮，五年前才完工。</p>
但华美当中，又有些掩不住的颓气。这也让贺灵川联想起鸢国的宫廷。</p>
他们可是正大光明求见，咳，也是亲身犯险，浡王会不会做贼心虚，安排刀斧手在半路上将他们剁成肉酱？</p>
幸好这一幕始终没出现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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浡王很瘦，脸长而寡，目光略显阴鸷，须发半白，有些不怒自威的气势。</p>
浡王膝上还得加盖一件绣金薄毯。</p>
“看座。”</p>
廷卫递锦凳过来，贺灵川谢过，就在浡王两丈外的下首处大喇喇坐下了。</p>
浡王咳了一声，就按着扶手坐正了身体。</p>
“你们远道而来，辛苦了。牟国怎么想起我来了？”</p>
浡王一听，眉头就皱了起来。</p>
牟国卫士在他地盘上丢了东西，可以向东道主请求援助。</p>
这老头子眼睛蓦地瞪圆，音阶都提高三度：“你说什么？”</p>
心灯这件东西，现在对浡王意义非凡，贺灵川用词必须慎重。</p>
贺灵川轻声道：“浡二王子的病情因心灯好转，心灯由明灯盏制成，这不难查。”</p>
浡王忽然放声大笑，连拍好几下扶手。</p>
“明灯盏？”他哈哈几声，“明灯盏是牟国的贡品？”</p>
“正是！”</p>
浡国二王子疯症好转，这大喜事举国皆知，牟国却上门诬蔑他偷贡品？</p>
董锐目光闪动，暗道这老家伙就像头老狼，虽然皮毛泛白、牙也掉了，但凶狞不减当年。他开始盘算，万一动起手来，从哪里突围更好？</p>
看浡王怒形于色，贺灵川温和道：“或许，其中有些误会？”</p>
“明灯盏三十年一熟。敢问贵国使用的明灯盏，缘自何来？”</p>
浡王皮笑肉不笑：“我儿用药，不用偷也不用抢。那明灯盏是我国出钱买下来的。”</p>
胡说八道。</p>
“方圆千里之内，明灯草只生长在逍遥宗的雪峰上吧？”贺灵川只得道，“偌大雪峰只长一株明灯草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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