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钱的前提下,资源有限就会导致分配不均。在百列优先和次子优先当中,鹿振声既然从一开始就选择后者,那就只能一条路走到黑,咬牙坚持到底。”</p>
贺灵川很能理解鹿振声的苦处,这时候再做反复,恐怕两边都落空。</p>
理解归理解,算计归算计。</p>
“至于百列东线上的战斗,这不是有鹿三爷和鹿六爷帮衬着么?只要还撑得下去,鹿振声也不着急。”他继续道,“你们这位族长也看得很清楚,雅国无意吞并百列,只想从这里讹点钱。对方要得少,他就给点;对方狮子大开口,百列就得反抗。反正停停打打,打打停停,拖着时间等鹿庆林回来——他终归会回来的嘛,对吧?”</p>
这几句话就像锥子,直刺人心。</p>
更要命的是,他说得对,对方根本无从反驳。</p>
鹿庆浜犹豫了很久,才道:</p>
“贺兄没有料错。其实,族长给前线发了一道命令,要求避免战斗扩大,争取双方和谈。”</p>
避免冲突升级?贺灵川脑筋一转就明白了:“让你打仗,但不要打太狠。嗯,鹿族长是不想真正惹恼雅国。”</p>
鹿氏兄妹初生牛犊,要是一股子劲儿上来,真把对面的边军揍太狠了,雅国面子挂不住,再往边境增派精锐,冲突就可能升级为真正的战争,事态势必恶化。</p>
百列的整体实力不如雅国,不想走到那一步境地。</p>
鹿振声作为百列的当家人,当然有自己的考量。</p>
但从侧面来看,鹿振声的命令恰好印证了贺灵川的话:他果真想用“拖”字诀,拖延时间以待鹿庆林回归。</p>
“可问题在于,鹿庆林到底会不会王者归来?以及,他什么时候才能作为救星降临?”贺灵川叹了口气,“你们若想改变眼下的僵局,要么打破鹿振声的如意算盘,他才会同意资源向东线倾斜;要么——伱们自己出手,夺下有限的资源。”</p>
鹿庆浜脸上变色:“贺兄,这话可不能乱说。”</p>
贺灵川笑了,这小子挺灵光的嘛,一下就听懂了话外之意。</p>
“法不传六耳。你我在灵虚城纵论时事、无所顾忌,到了这海外群岛怎么就不能讲了?”贺灵川从储物戒里摸出一小坛酒、两个杯子,倒了满杯给他,“岛上新酿的桃酒,尝尝。”</p>
鹿庆浜接过,一饮而尽。</p>
“鹿兄弟也要为以后着想。现在百列东线全靠你们兄妹顶着,可谓劳苦功高;可鹿庆林一旦挟大军荣归故里,那可是光芒万丈。本家眼里还有你们的功劳么?”</p>
鹿庆浜给自己又斟了一杯:“好酒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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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更何况主家不会打仗,军权过半在你们手里。”贺灵川继续挑唆,“即便你们没有贰心,主家难道不会戒备?我听说,鹿振声原本也是旁支,用了些手段才变成主家;既然他是这样上位的,是不是要提防别人也这么干?”</p>
就在这时,鹿飞烟奔过来道:“老哥,有人找你。”</p>
贺灵川微笑:“你只管去忙。”</p>
“即便他刚从前线回来,岂能不知鹿振声与我的矛盾?”贺灵川揉了揉眼,“为什么还找我谈话?多半是鹿老六支的招儿。”</p>
“所以我说的,就是他们想听的,说得越清楚越好。鹿家面临的困境,他们比我还透彻。那就是个烂摊子,鹿振声拼尽全力也只能勉强维持,受苦的不仅是百列的百姓,还有鹿家其他人。”</p>
摄魂镜笑道:“所以又回到老问题上,资源不够分配怎么办?”</p>
他呼出一口气:“一族之长当成这个德性,难怪鹿家其他人不服气。”</p>
“他还是忌惮鹿庆林。”贺灵川道,“鹿振声的次子的确在牟国官运亨通,不排除他带兵返回百列的可能。所以,鹿老六想弄清我的态度,因为——”</p>
“——我手下有兵。”</p>
摄魂镜一惊,继而大喜:“他终于想通了?不枉你布局这么久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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