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16章 扫灭御陵卫士!重创“萨摩御用盗”!6200
弥留之际,伊东甲子太郎感到大脑一片空白。
野心、怨愤、不甘……种种情感,皆离他远去。
身下是坚硬的黄土,双手已无握刀的气力……一切都结束了。
然而,不知怎的,仿似是潜意识使然,他不自觉地扬起视线,望向不远处的青登。
对方仍是老样子,一副淡漠的神情,俯视着倒在地上,很快就要丧尽生息的他。
兴许这就是所谓的“走马灯”吧,这一霎间,往昔的一幕幕光景在他眼前闪过。
加入新选组的那一天;以总务司助勤的身份努力建设新选组的那段时光……没什么好怀念的,可又令他颇感怅惘。
他突然想起:曾几何时,他有过“放弃跟橘青登比个高低”的念头。
然而……然而……
人类都是某样东西的奴隶,或是金钱的奴隶,或是女人的奴隶。
而他伊东甲子太郎,便是“超越橘青登”这一执念的奴隶。
可怜他聪明一世,却受这执念摆弄,走火入魔却不自知,为此奔劳数载,最终落得这种下场……他想露出自嘲的苦笑,但他已经没有扯动嘴角的力气了。
就这样,他笔直地看着青登,咽下了最后一口气。
虽然微不可察,但在这一刻,他的眸底深处确实浮现出一抹安宁——此乃彻底放下某项执念的解脱。
伊东甲子太郎的战死,深深地刺激了一旁的服部武雄。
“伊东老师……啊啊……啊啊啊啊啊!!”
先是痛苦的嘶鸣,随后是愤怒的吼叫。
“都去死吧!我要把你们统统杀光!!”
眼眶发红,眼白充满红血丝,服部武雄的两只眼睛变为恐怖的血红色,像极了受伤的野兽。
只见他用左手拔出腰间的胁差,切换为二刀流的架势,作困兽之斗。
他本就是新选组的顶级剑士之一。
早在许久之前,他就因勇武过人而在新选组内部享有盛誉。
眼下,他视死如归,更是爆发出了非同小可的实力!
这种豁出命来的对手是最为可怕的,千万不能掉以轻心,否则势必会付出惨重的代价!
此时此刻,足足5名队士上前围攻他,使尽各种手段,但都奈他不何,反被他以凌厉的刀势逼退。
在日本剑术中,二刀流乃最困难的技法,同时也是最简单的技法。
之所以说它困难,便是因为武士刀很重,双手握一刀都不一定能挥舞自如,更别提是双手握两刀。
但是,反而言之,只要你的力气够大,就能轻松驾驭二刀流!
不需要任何技巧!仅需胡乱抡刀,便足以击败强敌!
刻下的服部武雄,便是如此。
他发狂似的挥舞掌中双刀,毫无技巧可言,可这连绵不绝的刀势,愣是令现场的一众队士无从应对。
“来啊!你们就只有这点本事吗?!你们手中的刀都只是摆设吗?!快来杀我啊!!”
冷不丁的,他倏地展开猛攻,飞身向右,挥动右手的打刀,驱散右侧的队士们,接着定住脚步,倾身向左砍,左手的胁差像毒针一样刺出,将左侧的队士们也一并逼退。
如此,他身周的包围网变得松松垮垮的,不复方才的严密。
他瞅准这一空档,立即挣逃而出,摆脱队士们的纠缠,闪身冲向南面。
其目标,正是害他与伊东甲子太郎落到这步田地的近藤勇!
“近藤勇!你这个畜生!纳命来吧!”
他飞跑着举起掌中双刀,雪亮的刀锋映出近藤勇的肃穆面容。
近藤勇见状,默默地抬起右手,握住腰间的长曾祢虎彻。
不过,未等他拔刀,便有一道身影自斜刺里蹿出,挡在他与服部武雄之间。
“新选组八番队副队长
“大石锹次郎”
“参上!”
又有一人来捣乱……服部武雄咬了咬牙,满面不耐地喝道:
“滚开!我没空理会你们这些杂碎!”
大石锹次郎自然是毫不理会其胁迫。
他无比从容地架刀在前,悠然地岔开双腿,毫不慌乱地紧盯着对方。
眼见大石锹次郎不愿退让,服部武雄也懒得多言,摆好劈砍的架势,准备在斩杀近藤勇之前,先拿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祭刀!
一方是纵身疾驰,好像奔雷一样,以动攻静!
另一方则站定在原地,有如古木一般,凭静制动!
便在双方错身的瞬间,刀光一闪——
大石锹次郎微微矮身,躲过服部武雄的斩击,并从其左腋下穿身而过。
在两道身影合而为一的刹那,他将掌中刀横架在对方的腰间,他甚至都不需要挥刀,对方便“自觉”地撞上刀锋!
嗤啦!
伴随着刀锋切割血肉的闷响,服部武雄的冲锋势头被硬生生地打断。
大石锹次郎的佩刀虽不是价值连城的大宝刀,但也是质量一流的好刀,削肉断骨完全不在话下。
一击过后,便见服部武雄的上下身仅剩些许血肉相连。
就凭这样残破的身躯,断无可能再站立、战斗。
在惯性的作用下,他晃晃悠悠地向前走了两步,随即就跟滩烂泥似的跌倒在地。
这般严重的伤势,连叫唤的余力都不剩。
服部武雄接连挣扎了数下,都不能重新支起其。
可饶是如此,他还是没有放弃复仇!
他昂起脑袋,朝近藤勇投去恨恨的、充满怨毒的目光,就像是要把近藤勇的相貌牢记在眸底、心间,好在下一世继续找他报仇!
近藤勇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,神情坦荡,仿佛在说:记住我的脸吧,我随时欢迎你来向我寻仇!
就这样,服部武雄恶狠狠地瞪视着近藤勇,咽下了最后一口气。
原新选组队士,御陵卫士,服部武雄,战死!
有别于伊东甲子太郎临死时的解脱,服部武雄直到断气为止,也没有放弃他对近藤勇的仇恨。
即使丧尽光辉,其双眸也残留着汹汹怒火。
结束了……伊东甲子太郎与服部武雄尽皆伏诛,除了藤堂平助受轻伤之外,无一人死伤。
“锹次郎,干得不错。”
简单地夸奖大石锹次郎一声后,青登徐徐移步至藤堂平助的身旁:
“平助,你快去疗伤吧。”
藤堂平助的左肩处的伤势虽不致命,但那出血量不容轻忽。
这一会儿,他的以伤口为中心的那一小片衣裳,已被鲜血染红,看着格外吓人。
不过,藤堂平助像是感知不到左肩处的疼痛,双眸无神地凝睇着伊东甲子太郎的尸身。
亲手斩杀恩师……恐怕任何辞藻、任何言语都无法准确形容他刻下的心境。
“……橘先生,可以把师傅的遗体交由我处置吗?”
青登毫不犹豫地点点头:
“我正有此意。”
“橘先生,谢谢你……”
藤堂平助抬起头,想向青登展现感激的微笑。
然而,他现在直感觉面部的每一寸肌肉都重如千钧,连“提拉嘴角”这种简单的事情都办不到。
青登拍了拍藤堂平助的头,轻声道:
“平助,你本不必如此……”
当藤堂平助表示要与伊东甲子太郎一决生死时,青登是明确反对的。
不仅仅是担心他不敌伊东甲子太郎,同时也是不希望他背负“手刃恩师”的沉重压力。
面对青登的关怀,藤堂平助强打精神,轻轻地摇了摇头:
“橘先生,劳您挂心了,您不必担忧我。”
“我很好。当我拔刀冲向师傅时,就已经做好了觉悟。”
“我并不为斩杀师傅而感到悔恨。”
“我只是……稍微有些失落……”
“原来这就是失去亲人的感觉吗……好像心被挖掉了一块……”
青登抿了抿唇,想再说些什么,却又不知如何开口。
他只杀过师兄,并未杀过师傅,实在说不出“感同身受”这样不负责任的话语。
缄默过后,他只能重又拍拍对方的头:
“平助,我给你半个月的假,你就好好休息吧。”
“是……”
尽己所能地安慰完藤堂平助后,青登转过身,昂起下巴,眺望远方——这是高台寺月真院的方向——幽幽地呢喃道:
“应该开始了吧……”
……
……
京都,高台寺月真院(御陵卫士的据点),二楼某房间——
“兄长怎么还没有回来……”
铃木三树三郎站在窗边,频频窥视窗外,颊间浮满躁急之色。
按理来说,前去跟伊牟田尚平晤面的伊东甲子太郎,应该早就归来才对。
然而,都这个时间点了,月亮已从中天坠下,却始终不见其身影……
铃木三树三郎越是往下深想,越是感到心焦。
虽然不愿去做负面的猜想,但不详的预感业已攀上他的胸间……
正当他思考着是否要召集人马去寻找伊东甲子太郎的这个时候——
“嗯?你们是……唔!”
“敌袭!敌袭!”
“是新选组!新选组杀过来了!”
“唔啊啊啊啊啊!”
自楼下传来的激烈喊杀声,瞬间夺走铃木三树三郎的全副心神,使他如石像般僵立在原地。
未等他反应过来,走廊方向便传来“咚咚咚咚”的密集足音——有大队人马正杀奔而来!
这一刻,铃木三树三郎总算是回过神来,立即拔刀在手。
嘭!
脆弱的纸拉门被粗暴地踹开。
身穿浅葱色羽织的武士们鱼贯而入,将铃木三树三郎团团包围。
刀剑成林,直冒寒光的一把把凶刃斜指铃木三树三郎的各个方位,封锁他所有的逃跑路线。
看着突然杀到的新选组队士们,铃木三树三郎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。
橘青登的走狗们怎么会在这里?!
当他被这一问题所惊扰时,赫然在眼前这茫茫多的“浅葱色人海”之中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。
“斋藤……君……?”
铃木三树三郎瞪圆双目,一脸的不敢置信。
斋藤一屹立在诸队士的最前头,面无表情地看着铃木三树三郎,在窗外月光的照映下,他的双眸闪烁着冷漠的辉芒。
站立在斋藤一身旁的井上源三郎,一字一顿地朗声道:
“吾乃新选组六番队队长,井上源三郎!铃木三树三郎,你违反了《新选组法度》的第5条律令!束手就擒吧!”
注·《新选组法度》的第5条律令:背叛通敌者,就地正法!
看着与井上源三郎并肩站立的斋藤一,铃木三树三郎瞬间明白了一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