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874章 叶帅回国
叶帅的飞机降落在吉普国际机场时,正值初秋。
舷窗外的伏尔加河像条银色的丝带,河岸边的白桦林刚染上浅黄,风一吹,叶子簌簌落下来,像撒了一地碎金。
他拖着行李箱走出到达口,就看见举着“叶帅”牌子的司机——
典型的东欧面孔,金发在阳光下泛着浅棕,制服熨得笔挺,见他过来,立刻躬身接过箱子:
“少爷,夫人在庄园等您。”
车子驶离市区,沿途的建筑渐渐从尖顶教堂变成木刻楞小屋。
叶帅望着窗外掠过的麦田,忽然想起军垦城的试验田。
那里的冬小麦是深绿色的,带着沙漠植物特有的韧劲,而这里的麦子金黄饱满,像被阳光泡透了似的。
司机忽然开口:“舅舅让您先去内政部一趟,他说有份文件需要您签字。”
内政部大楼矗立在市中心的广场旁,灰色的花岗岩墙面透着肃穆。
叶帅走进大厅时,正撞见舅舅伊万诺维奇送客人出来。
舅舅穿着笔挺的西装,胸前别着金色徽章,看见他,原本严肃的脸上立刻绽开笑容,大步走过来拍他的肩膀:
“我的外甥,军垦大学的高材生,终于肯回吉普了!”
他的俄语里还带着点新疆口音——当年跟着伊凡娜去军垦城探亲,学的那点汉语总夹着俄语腔调,如今倒反过来了。
办公室里挂着幅巨大的地图,上面用红笔圈着十几个城市。
伊万诺维奇指着其中一个红点:
“你母亲总说让你自由发展,但你姥爷昨晚还在念叨,我们家的人不能只懂种地。”
他从抽屉里拿出份文件,“这是州政府的任命,让你去别尔哥罗德担任农业局副局长,主管跨境种业合作。”
叶帅的手指划过文件上的公章,忽然想起父亲叶雨泽的实验室。那里的培养皿标签上,总用红笔写着“抗逆性”“适应性”之类的词。
他抬头看向舅舅:“我学的是作物遗传,怕是做不好行政工作。”
“谁让你做行政了?”
伊万诺维奇从书架上抽出本厚厚的文件夹,“别尔哥罗德有全俄最大的旱作试验站,他们想引进华夏的光伏滴灌技术。你去,不是当局长,是当技术顾问。”
他翻开文件夹,里面夹着张照片——试验站的黑土地上,插着块木牌,上面用中乌双语写着“中乌联合种业实验室”。
离开内政部时,司机递来部手机:
“夫人说,让您先去庄园吃晚饭,姥爷也在。”
叶帅看着屏幕上母亲伊凡娜的名字,忽然想起小时候她总说,吉普的秋天是“面包味的”——
麦田收割后,空气里飘着麦香和烤面包的甜气。
庄园的橡木大门推开时,姥爷正坐在露台的藤椅上,手里把玩着枚铜制怀表。
那是叶帅小时候见过的,表盖内侧刻着一行字:
“土地不会辜负认真耕种的人”。
姥爷见他进来,把怀表往桌上一放:“听说你在北疆种出了会发电的庄稼?”
叶帅刚要解释“光伏治沙”的原理,伊凡娜端着烤饼走出来:
“爸,别吓着孩子。是他叔叔在沙漠里熬了八年,晒得比吉普的农民还黑。”
她把一碟蜂蜜推到叶帅面前,“尝尝,今年新采的椴树蜜,比军垦城的沙枣蜜甜。”
晚饭时,姥爷忽然问:“知道为什么让你去别尔哥罗德吗?”
叶帅摇摇头,姥爷放下刀叉,指着窗外的田野:
“那里的黑土是世界上最肥沃的,但十年前遭遇过旱灾,颗粒无收。你母亲当年把军垦城的抗旱麦种带回来试种,才让地里重新长出麦子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落在叶帅脸上,“现在轮到你了。”
叶帅想起临走前父亲塞给他的小布袋,里面装着五种麦种,标签上写着“戈壁1号”到“戈壁5号”。
父亲当时说:“别觉得种子只是种子,它是能跨山越海的信使。”
第二天去别尔哥罗德的路上,司机忽然拐进条小路。车窗外出现一片试验田,田埂上插着五颜六色的牌子。
红牌写着“华夏北疆”,蓝牌写着“乌克兰吉普”,黄牌写着“联合培育”。
农业局的局长早已在田边等候,指着田里的麦苗说:
“您看,这是用您父亲的麦种和本地品种杂交的,抗寒又抗旱。”
叶帅蹲下来,指尖拂过麦叶上的绒毛。阳光透过叶尖的露珠,在泥土上投下细碎的光斑,像极了沙漠光伏板反射的光点。
局长忽然递来份协议:“我们想建个光伏灌溉示范区,就用你们的‘板上发电、板下种植’模式。”
他指着远处的山坡,“那里规划了五千亩地,一半种麦子,一半种苜蓿,苜蓿用来养牛,牛粪还田,形成循环。”
叶帅看着协议上的签字栏,忽然想起库尔班老爷子给的那颗糜子种。
他来吉普前,把它种在了军垦城的实验室,此刻大概已经发芽了。
他在协议上签下名字,局长笑着说:
“下个月中乌农业论坛,您得做个报告。很多农庄主都想知道,怎么让土地既长粮食,又长‘金子’。”
晚上住在试验站的宿舍,叶帅打开父亲给的布袋。
五种麦种躺在掌心,像五颗小小的星星。他忽然明白母亲为什么要他回来——军垦城的种子在吉普扎了根,现在需要有人让它长出新的枝芽。
半个月后,叶帅在农业论坛上展示光伏治沙的成果时,台下忽然有人举手:
“华夏的技术很好,但我们的黑土和你们的沙漠不一样,能适用吗?”
叶帅笑着点开一张图片:屏幕上,别尔哥罗德的黑土地上,光伏板下的麦苗正抽出新穗,旁边的对比图里,是XJ沙漠里的同款光伏阵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