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雨泽把稻种揣在兜里,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那沉甸甸的分量。
杨革勇看着他,忽然说:“三个月,核心团队差不多齐了。但设备还差得远,基因编辑仪、超高倍显微镜、智能温室……这些都得从德国或日本进口。”
“钱不是问题。”
叶雨泽望着窗外掠过的椰林,“但得有自己的基地。加州农场太扎眼,国内的话……军垦城怎么样?咱们父辈战斗过的地方,该有点新动静了。”
军垦城的风沙总带着股韧劲,就像当年那些挥着锄头开荒的老兵。
叶雨泽站在城郊的荒地上,脚下是龟裂的土地,远处的胡杨林在风中摇曳。
这里曾是军垦一师的试验田,后来因为缺水荒废了,如今要被改造成“沃土基因”的国内总部。
“规划图出来了。”
杨革勇递过来一卷图纸,“占地两千亩,分三期建设。一期建实验室和智能温室,二期搞大田试验,三期建种子仓储中心。德国的西门子已经中标,三个月内完成主体结构。”
叶雨泽指着图纸上的“基因库”区域:
“这里得加个恒温库,零下八十度的那种,能存百万份种质资源。我让人查了,孟山都的全球基因库藏着五十八万份野生作物种子,咱们得超过他们。”
正说着,远处扬起一阵尘土。几辆越野车停在工地边,下来一群穿着工装的人,为首的是个皮肤黝黑的汉子,正是军垦城农科所的老所长。
“叶雨泽!你这小子,搞这么大动静怎么不早说?”
老所长上来就捶了他一拳,眼里却满是热乎气:
“所里的年轻人听说你们要搞种子研发,连夜写了申请,二十七个硕士,八个博士,全想过来!”
叶雨泽乐了:“老所长,您这是把家底都给我了?”
“家底算什么?”
老所长指着身后的年轻人,“这些娃都是军垦三代,从小在地里刨食长大,知道种子金贵。孟山都去年断了咱们的甜菜种,多少农户哭着去所里求种子,你以为我不知道?”
他忽然压低声音,“我给你带了个宝贝。”
众人跟着老所长来到农科所的旧仓库,角落里堆着十几个木箱。
打开箱子,里面是层层包裹的布袋,袋上标着“1978年野生大豆”“1983年耐旱小麦”“1992年抗冻棉花”。
“这是我们几代人攒下的家底,三百多种野生作物种质,有些连孟山都都没有。”
老所长抚摸着布袋上的标签,声音发颤:
“当年我们去昆仑山科考,为了采一种野生麦种,差点摔进冰缝里。这些种子,比命金贵。”
叶雨泽蹲下身,轻轻解开一个布袋,里面的种子带着陈旧的草木香。
他忽然想起小时候,老战士们总在灯下挑选种子,说每粒种子里都藏着太阳的味道。
“老所长,这些种子,我们建个专门的博物馆存起来。”
他声音有些哽咽,“不光要存着,还要让它们活过来,长出新的庄稼。”
一个月后,军垦城的工地上已经竖起了塔吊。
艾伦·帕克带着团队从美国飞来,站在刚封顶的实验室前,看着工人们安装德国进口的基因测序仪,眼里满是惊叹。
“叶先生,这设备比孟山都总部的还先进。”
他指着一台银色的仪器,“这是最新的cRIsPR-cas9基因编辑系统,全球目前只有三台。”
“第四台下周从日本运过来。”
杨革勇递给他一杯热茶,“您的抗虫棉项目,试验田已经准备好了,土壤样本检测报告在您办公室。”
艾伦接过报告,忽然指着其中一项数据:“这里的土壤重金属含量偏高,需要改良。我建议先种一茬苜蓿,它能吸附重金属,还能固氮。”
周教授从旁边走过来,手里拿着份水稻基因图谱:
“艾伦博士,您看我这‘海稻8号’的线粒体基因,是不是可以试试表观修饰?”
两个不同肤色的科学家凑在一起,对着图纸讨论起来。阳光落在他们身上,中英文夹杂的术语在工地上空飘着,竟有种奇异的和谐。
叶雨泽看着这一幕,忽然对杨革勇说:
“老杨,你说咱们是不是疯了?三个月砸进去八十亿,连个响都没听见。”
杨革勇望着远处正在搭建的智能温室,玻璃幕墙在阳光下闪着光:
“当年你搞芯片,前三年烧了两百亿,不也没人看好?”
“种子这事儿,是给子孙后代积德。你看那些年轻人,每天在实验室待到半夜,饭都忘了吃,他们图什么?不就图将来咱们的农民,能种上自己的种子吗?”
这时,叶雨泽的手机响了,是儿子叶风打来的。
“爸,孟山都那边有动静了。”
叶风的声音带着警惕,“他们刚宣布要在亚洲建三个新的种子研发中心,还放话出来,说要高薪挖咱们的人。”
叶雨泽冷笑一声:“让他们来。咱们的人,是用钱能挖走的?”
他顿了顿,补充道,“告诉财务部,再拨一百亿到沃土基因,让采购部去欧洲,把能买到的最好的育种设备全买回来,钱不够再加。”
挂了电话,他看着工地上忙碌的人群,忽然想起父亲常说的一句话:
“种地就像打仗,种子是枪,土地是战场,人是兵。”如今,他们的仗,才刚刚打响。
加州的秋天总带着干燥的风,孟山都总部的会议室里,气氛却比西伯利亚的寒流还要冷。
首席执行官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,看着楼下抗议的农民举着“拒绝基因垄断”的牌子,指节捏得发白。
“艾伦·帕克的团队带走了多少核心数据?”
他背对着会议室里的高管,声音沙哑。
研发总监脸色惨白:“抗虫棉的基因序列、耐旱玉米的表观修饰方案……”
“还有我们准备申请专利的盐碱地改良技术,都被他拷贝了。沃土基因那边动作太快,我们的法务部还没来得及申请禁制令。”
“一群废物!”
首席执行官猛地转身,桌上的咖啡杯被扫到地上:
“一个月前我就告诉你们,盯着那个叶雨泽!他能搞出芯片和新能源汽车,就敢动种子的主意!现在好了,他在军垦城建的实验室比我们的还大,挖走的专家够组三个顶尖团队!”
市场总监战战兢兢地递上一份报告:
“我们调查过,沃土基因的资金来源很复杂,有战士集团的注资,还有杨革勇的油田资金,目前已经投入至少一百五十亿美元,而且还在追加。”
“钱?”首席执行官冷笑。
“他们以为砸钱就能搞种子?孟山都花了一百年才建立的专利壁垒,不是一百亿能砸穿的。”
他忽然眼里闪过狠厉,“通知亚洲区,把咱们的‘王牌’种子降价三成,抢占市场份额。另外,给军垦城的农户发律师函,就说他们种植的小麦涉嫌侵犯我们的基因专利。”
会议室里一片寂静,没人敢接话。他们都清楚,这是要打价格战,还要用专利诉讼拖垮对手——
这是孟山都几十年来惯用的手段,多少中小种子公司就是这么被挤垮的。
而此时的军垦城,沃土基因的实验室里正灯火通明。
周教授带着团队在培养室里观察水稻幼苗,这些幼苗经过基因编辑,根系比普通水稻发达三倍,在盐碱水里泡了一周,依旧绿油油的:
“周老师,测出来了!”一个年轻研究员举着检测报告跑过来,“脯氨酸含量比对照组高五倍,这意味着耐旱性至少提升了三成!”
周教授扶了扶眼镜,眼里的光比培养室的灯管还亮:
“再做三组重复试验,没问题就申请专利。记住,专利要在全球主要农业国同步申请,不能给孟山都留空子。”
隔壁的实验室里,艾伦·帕克正盯着电子显微镜,屏幕上是棉铃虫的基因序列。
他的团队找到了一个关键的基因位点,只要在此处进行编辑,就能让棉花产生一种特殊蛋白,让棉铃虫吃了就绝育。
“找到了!”
他猛地拍了下桌子,“这个位点不在孟山都的专利库里!”团队成员瞬间欢呼起来,有人甚至激动地抱在了一起。
叶雨泽和杨革勇站在实验室门口,看着这一幕,相视一笑。
杨革勇掏出手机,屏幕上是刚收到的消息:孟山都在亚洲的种子降价了。
“开始施压了?”叶雨泽挑眉。
“怕什么?”
杨革勇调出战士集团的财务报表:
“咱们的现金流够支撑五年价格战。再说,他们降得越多,亏得越狠。”
他忽然笑了,“我让人查了孟山都的库存,他们的‘王牌’种子有三成是在咱们军垦城加工的,现在那些加工厂全跟咱们签了独家协议。”
叶雨泽望着窗外的试验田,新播的小麦已经冒出绿芽,在月光下像一片绿色
我要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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